當他再次出現在榮雲煙眼前的時候，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百裏風了。

“你想知道什麽？”榮雲煙知道百裏風已經將這裏戒嚴，不管自己願意亦或是不願意說，有些事，都必須有個了斷。

百裏風渾身散發出的冷氣和煞氣足以將所有人都嚇退，可榮雲煙，卻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。

“大哥，是怎麽死的？”他的聲音是如此冰冷，可冰冷之中，其實是絲絲不可見的裂痕，一旦觸碰，便會轟然倒塌。

發現他眼眸間偶爾一閃而過的紅光，榮雲煙雕塑般的臉上，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，“終於還是來了，不是嗎？”

“他沒看錯，你真的是那個可以繼承無極之力的皇子。”榮雲煙長嘆一口氣，“這力量容易讓人迷失心智，孩子，你還看得到來時的路嗎？”

不顧自己身體的極度不適，百裏風上前兩步，手用力拍在桌子上，石桌應聲碎了一地，“告訴朕，你還知道什麽？”

榮雲煙垂下眼眸，歲月洗去了她的鉛華，留下了她內心深處沈澱下的從容，“你大哥，是你同母異父的哥哥。”

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，但當榮雲煙說出這一切的時候，他還是一個趔趄，往後退了好幾步，直到靠到墻面上。

雲煙從一個塵封很久的鐵盒中拿出半塊印章，遞給百裏風，百裏風一看，竟是另外一枚太子印，只不過被毀了一半，已經不起任何效用。這東西可容不得作假，雲煙手中的一看便知是真印，可是為何只有一半。

看著那印章，雲煙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，不急不慢的說道，“這枚印章，是嘯天印刻給我和他的孩子的，只可惜，那孩子尚沒有足月，便死了。”

那個時候皇室還沒有皇子，容妃的孩子一死，其他妃嬪便都看到了希望，“你的母親只是太過急於求成，她不甘於只是做一個小小的嬪妃，更不甘於嘯天百年以後，做一個先皇遺孀。”

她長嘆一口氣，“你的哥哥，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來到這個世界。他的父親是誰並不重要，因為在他出生後第二天，他的生父便被申屠家族的人處死了。”

榮雲煙淡淡一笑，那笑容中的滄桑卻讓人覺得寒冷和心痛，“如果不是我後來知道，是你母親害死了我的孩子，我是不會將這一切告訴嘯天的。不過我沒有想到的是，你的母親居然比任何人都狠，利用德妃之手，為自己留下了後路。”

“你，怎麽會知道這一切！”手中的印章是真的，但是榮雲煙說的話也是真的嗎？

“你還記得你大哥小時候胸前掛著的那個玉墜嗎？”百裏風當然記得，那是大哥最喜歡的掛墜。

雲煙從懷裏拿出一條吊墜，百裏風定睛一看，居然和大哥的一模一樣，“為什麽會這樣？”

“因為，那塊吊墜是孩子的親生父親的，申屠魅這樣做，或許是想讓自己心安一些吧。”她冷哼一聲，“可是我的一輩子就這樣被她給毀了，我唯一的孩子，唯一的兄長，都死在了她的手裏。百裏風，你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絕望嗎？”

申屠魅不久後居然又懷孕了，當然這一次，真的是百裏嘯天的孩子。如果說一開始榮雲煙還有扳倒申屠魅報仇的希望，那麽這個孩子的出生，徹底擊碎了她所有的可能。

“直到嘯天確認你有繼承無極法珠的機緣和能力，我知道，我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，大哥的仇報不了，孩子的仇也報不了。”百裏嘯天最終還是選擇了百裏風，哪怕他愛她，為了百裏風，他還是留下了申屠魅。

所以她走了，孤身一人。

畢竟前太子的死她也有間接罪過，為了洗去自己內心深處的罪孽，她來到了活人署，行善積德，只希望大哥、孩子和侄子下輩子都不要再受磨難和煎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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